是兔叽不是土鸡

【八幸久别重逢仍牵挂】

明楼这天回来得格外得早。

明诚在院子里晒被子，觉得奇怪，多看了两眼。

这次梅雨季时间拖得长，厕所墙壁的瓷砖总凝着水珠。放晴之后温度骤然就升上去了，当真是一晴方觉夏已深，正好趁着气温还算不上太高，赶着好太阳便把冬日的被子棉衣拿出来晒一晒。

“大哥！”明诚躲在被子后头藏着，等人进了院子，第一步迈上了台阶才跳出来，给明楼吓得一哆嗦。

“嘿！”桶也不要了，鱼竿也丢地上了，明楼紧跑了几步要去追他，奈何明诚灵活得像只兔子，一下子蹿到院子那头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闭着眼睛吐舌头。明楼叉着腰，回去站到门前守着，“你有本事今天别进门！”

“哼，怕你不成。”明诚见他不追了也不再闹，重新回去把被子抖抖好，展开晾在绳子上，用夹子夹好，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往屋里走。

“怎么啦明大爷，今天气性这么大。”水桶也扔在门口不收拾，明诚把桶拎在手里晃荡，里面一条鱼都没有，想必是毫无收获两手空空，才给这位气着了。

明楼把鱼竿抢回来，明诚这才发现鱼钩没了，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回过头偷着乐，十有八九是鱼没钓着，还被鱼欺负了。

“你抖什么抖，”明楼把线头一甩，冷哼一声，“又没不让你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我倒是不担心，”明诚倒了两杯茶，“看您也没那么好的胃口。”

明楼前些时候迷上了钓鱼，只是后来一直落雨也出不了门，好容易放晴了便日日往湖边跑，一坐就是一个上午。头两天钓上来的鱼还没手指长，带回去跟害性命一样，就放回水里让再长长，后来倒还真被他钓着了，连着好几日，每天都带回来两条虎头鲨，份量还不轻，估摸得有小一斤多。

头先还要养在水里，不让吃，好歹也是战利品，往边上过都要多看两眼。明诚站在缸子边上看了几天，终于在前天傍晚下手快准狠地捞了一条上来，去腮刮鳞，处理得干干净净下锅煮成了鱼汤。色白淳厚，还下了切成薄片的白萝卜，鲜甜得似乎都能闻见春水涨潮的气息，明楼一连喝了两碗才知道这是他的宝贝疙瘩鱼。

桌对面的明诚挟了一筷子四季豆，低头扒饭，偷偷抬眼看他反应。明楼沉默半晌，发表最高指示，明天还要喝汤。

今日是碰上了条黑鱼，凡是吃鱼的鱼大多都好吃。明楼从前是个鲜少进厨房的少爷，只认识桌上盘子里的，不认识水里晃着尾巴游的，后来跟着明诚逛菜市场去得多了，才渐渐认得些，见着那么大一条黑鱼上钩欢喜得心怦怦直跳。

只是这吃鱼的鱼也大多凶残，生命力极顽强。黑鱼便是其中之一，据说内脏给掏空了都还能跃入水中游走，是不是确有此事不可考证，但也从侧面证明此鱼极难驯服。明楼拽着线同它拉锯，鱼竿剧烈抖动，黑鱼挣扎得厉害，明楼看准时机一收竿，却是给这黑鱼把挣断钓线了，连着鱼钩和一截长线游走了。

明诚笑够了，留他一人在客厅心疼他的线，起身去厨房做饭。

吃了好几日的鱼汤今日换个口味，湖藕切大滚刀块和排骨一起放在大砂罐子里炖了一个早上，盖子一揭开浓郁的肉香便跑出来。藕炖得酥烂，明诚把丢在里面的葱结捞出来，又拿小漏勺把面上飘着一层清油撇了撇，下了盐和胡椒尝尝味，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了几颗红枣丢下去提鲜味，重又把盖子盖上。

米缸里还藏着块熏肉，只剩最后一点儿了，也给翻了出来，切片和辣椒一起炒了，明诚在厨房爆锅的时候明楼在外头都被呛着要咳嗽，眼泪鼻涕全下来了，赶紧去拿手帕。揪着鼻子探头进厨房，辣劲已经散了，鲜香和肉的烟熏味混在一起，馋虫立马被勾了起来，明楼小心地揭开旁边的罐子，被热气蒸了一下手飞快地缩回去。

“活该！”

明楼赶紧捏了捏耳垂，故作忙碌：“中午吃什么啊，这蒸的是馒头吗？”

“红糖包子，你不是前两天说想吃。”明诚关火装盘，直接把菜端出去了，“把包子拿出来，准备吃饭了。”

想想还是又嘱咐了一句：“开盖子小心点儿啊。”

几日后新上了部话剧，两人早早的买了票。戏院边上有家馆子的八宝糯米鸭做的好，酥烂入味，皮不破，肉不散，两人一合计干脆直接在那吃了直接去看戏，省得又回家折腾一趟。

明诚点的菜，明楼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甩手掌柜。明诚刷刷勾完几道之后看着他坏笑，明楼觉着味不对这才讨了去要看。

八宝鸭，酿豆腐，明楼一道道往下看，看见个苦瓜炒肉，撇撇嘴，掏出笔来在这道菜四边画了一个方框，又加了一个螺旋形的小尾巴，要给删掉。明诚拿过来直截了当地画了个叉，顺手勾了个清炒莲花白：“您这校对符号用到菜单上，也不担心人家看不懂。”

“你看得懂，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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