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兔叽不是土鸡

之前被白眼狼刺激到的，决定试着把这个写完

前面都忘光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写啥，大纲就一句话，我太难了

好在都是独立篇，前后文不影响阅读

【五幸知己同白发】

明楼近来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是临近暑假，索邦这边教学上的事情又多又杂，其中一部分他交给了助教，但到底不太放心，费神重新审了一遍，果真发现好几处纰漏，又叫人来返工。

另一方面是家里几次人事上的变动，全都牵扯到了明楼，虽然还没有明面上的批示，但他预感自己在巴黎呆不了多久，整理收尾的工作也是劳心费神。

头天晚上出卷子刻版一直忙到近两点，推开椅子站起来一抬头，颈椎一节一节几乎都在咔啦咔啦作响。夜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趿拉着拖鞋去餐厅喝水的时候街巷尾的野猫不知发什么疯，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明楼昏头搭脑的，手一歪杯子一下子掉在地上，慌乱间又不小心踢到了椅子，小拇指的指甲被踢翻一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处理完伤口回到床上躺下满是疲倦却睡意全无，只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着疼，连带着眉骨一块儿和整个后脑勺，就没有哪里是舒坦的。明楼侧身半趴着，脸埋进枕头里，卷着被子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有些蛮横地想，好歹是我手里送出去的人，看谁敢半路把人拦下。

五点多天就亮了，昨日窗帘只关了半扇明楼都无所察觉，睁眼在床上放空，愣生生躺到了六点多才坐起来，喝了杯咖啡便换了衣服出门。

巴黎夏日的温度算不得多高，太阳却毒得很，幸而早晚温差大，还能偷得浮生几丝凉意。身边不时略过几个晨跑的老年人，明楼从楼梯下去，沿着塞纳河边走，河水平缓地流淌着，他试图与其保持同样的沉静与从容。

得想个法子，明诚在法兰克福呆了俩礼拜了，他得快点把人调回来。

从对岸原路返回穿新桥回家，明楼刚把门拉开还没迈进去，周身毛孔忽地一凛，放轻步子小心地把门轻轻合上，手还没碰到门边的棒球棍，就被警报一样的蒸汽顶起活塞的鸣叫吓得后背一身冷汗。

“水开了，来泡茶。”厨房里的人突然出声。

“我……”明楼卸下劲，剩下半句脏话咽了回去，长吐一口气，“小兔崽子。”

明诚开车回来的，顺便送人去马赛坐船回国内。为了避免被明楼发现，还特意把车停在了两个街区外，结果他在外面砸了半天窗户没有反应，顺着翻上楼才发现家里压根没人，白费劲。明诚撇撇嘴，觉得没趣，跳下来时故意踢翻了地上的一钵盆栽，说是盆栽算是抬举了，看模样大概是土豆长了芽，便被明楼种在了土里，他拍拍手绕道后院，撬了厨房的门锁进了家门，一看就是熟练工种。

白瓷杯子里放着一小撮接骨木花，还另加了欧薄荷，明诚很是满意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的瓶瓶罐罐都保存得很好，柜子很干净，看得出是被清理过又被人原样放回去的。

“这什么啊？”热水冲泡下去，麝香葡萄浅淡的甜香慢慢溢出来，明楼端起来闻了闻又放下。

“发汗的，”餐桌上放了板阿斯匹灵，新开的，刚吃了一颗，明诚回来就给顺手收进了口袋里，把他推到一边，去取冰箱里的东西，“不帮忙就别碍事。”

“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明楼自觉地退到门边。

“我一大早敲了好几声呢，这不是您出去了吗。”冰箱里只剩下几个鸡蛋，和早上刚送来的牛奶，好在柜子里还有些面粉，明诚又筛了一道面糊，打开小火热锅。

“算了，”明楼摸了摸鼻子，这事要掰扯就说不清了。家里这边，明诚所在的那条线跟他其实搭不上边，他后来打了个报告上去，但如今明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很多事情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不过人回来就好。

王天风这人虽然总是疯兮兮的，但饶是明楼也不得不承认他眼光狠毒，控制狂怎么了，抓在手里的东西才最让人放心。

“拿个盘子。”明诚抓着锅稳稳地颠了一下，煎饼在空中翻了个个儿。

“嘿，你小子使唤人还真顺口啊，”明楼把盘子递给他，顺手再他脑袋上呼了一下，“回来也没见叫声哥，反了你了。”

“那你别吃。”明诚撇了撇嘴。

“什么？”

“我说，”明诚拖长调子，眼底染上柔软的笑意，“大哥，你把蜂蜜放哪儿了？”

接到回国的指令那天巴黎刮了极大的风，街角的一个告示牌被掀翻在地。窗外冷风呼啸，明诚嘴里叼着线跟衬衣扣子较劲。到底是端枪的手，穿线的时候还稳稳当当一副行家老手的样子，真要开始缝了手僵硬得像是在上刑，还给缝歪了点，倒其实也不太影响什么，明诚扣上又解开，犹豫了半天还是拿剪子一绞，重新又缝了一次。

那边明楼刚把电报译完，就手给烧了。

“阿诚，”明诚右手握拳虚虚地放在明诚肩上，“我们要回家了。”

在唐人街淘来的日历这一页还没翻过去，十二月七日，大雪，宜出行忌嫁娶。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也。想来也是不太靠谱，虽未落雪，风却凛冽，哪里是适宜出行的天气。

明诚抬头看了明楼一眼，后者正小心地把这一页日历齐缝撕下，对折了再对折，扔进了垃圾桶里。

“大哥，”明诚慢条斯理，“不要迷信。”

讲科学，懂文明，勿迷信，莫盲从，还是从前明楼说的，倒是叫他拿话来堵自己了，明楼踹了他的凳子一脚，明诚呲牙，手里的针在灯下折射出冷光：“你再动我扎你了啊。”

回家好啊，客厅里有透过窗户洒落的阳光，厨房里有散发着温热蒸汽的每一层都藏着不一样的美食的笼屉，白日里有谈笑风生、大口吃肉的朋友，深夜里有烫过的冒着绵密泡沫的酒。

还有费尽心力想要维护的人。

上海是一座孤岛，但几乎所有的消息都是从上海辐散到全国各地的。黑暗如此漫长，好在他们身边还有懂得彼此，且志同道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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