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最特别的楼诚

【伪装者 楼诚】赋你色彩,予我华章 章一

章一 立春

一候东风解冻,二候蜇虫始振,三候鱼陟负冰。

——《诗经·小雅·出车》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1

才不过将将初秋,空气里已多了些肃杀的味道。道旁树的叶子仍绿的青葱,却多了那么点萧条的意味。太阳高高的挂着,投下街边铺子招牌的剪影,冷风却还是嗖嗖的直往宽松的褂子里灌。

明楼坐在敞亮的书房里翻着一本原文的诗集。乔治·戈登·拜伦——明楼想——孤傲,狂热,还有不可一世的浪漫,却又充满反抗精神。成大事者啊,最忌头脑发热、一意孤行。

脚边的小东西动了动,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低头看了看换了个姿势蜷在他脚边睡着的明台,吵着闹着非要跟他玩,嫌书房太闷也不肯走,一大早上的靠着明楼腿睡着了。

他轻轻踢了踢明台把他弄醒,手垫在桌子的边角,示意他从自己这边爬出来。明台刚揉着眼睛钻出来,就听见明镜的声音在外面喊:“明楼明台,还吃不吃饭啦!”

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小姑娘跺着脚和恋人撒娇一样娇嗔,哥俩儿却同时缩了缩脖子。

明楼催着明台去洗手,悠悠收回自己垫在桌边的手掌,合上书看向窗外,天压的有些低,树叶摇晃的厉害。大姐的声音顺着明台没关严实的门缝漏进来,他轻叹一口气,朗声道:“就来了,大姐。”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姐……”五岁的小少爷坐在桌边摇晃着双腿,双手撑在椅子上,撒娇的看着明镜。

坐在他对面的明楼撇撇嘴,声音不大,但刚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到:“不害臊,这么大了还要大姐喂饭。”

“大姐……”明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明镜,说着就要瘪起嘴来。

明镜瞪了明楼一眼,端来碗伺候小少爷先吃。

明楼嘴里嘟嘟囔囔:“大姐你就惯着他吧,早晚宠坏了。”

明镜看着明台塞得鼓鼓的腮帮子,在桌下踢了明楼一脚。“明台啊,多吃点,看你这不长肉的。”

明大少爷也不再多话,在用餐礼仪允许的范围内加快速度把饭吃完,擦了擦嘴,站起身道:“大姐,我来吧,你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他从明镜手里接过那半碗饭,走过去坐到明台身侧,狠狠地舀了一大勺,放到明台嘴前,还没开口,明台已经从善如流的张嘴乖乖的把那一大口饭吃下去,看着明楼又是一大勺,嘴里还含着饭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大哥,我要自己吃。”

明楼欣然同意,给他将碗在身前放正,“以后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又转身向明镜,“大姐,我先回书房了。”

明镜看着埋头自己乖乖吃饭的明台,借着喝汤隐藏嘴角的笑意,点点头示意他去吧。


三年前父母过世,彼时明楼十岁,明镜也不过才十七。大家族里血雨腥风,两个半大的孩子突然没了长辈的荫佑,就像众人口中的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分上一块。

幸而出身世家,自小家教严格,明镜雷厉风行的和一众叔叔伯伯们分了家,着手让明台入了家谱,既是赌气也是立誓,就算只凭着她明镜一人之力,也能将两个弟弟养大,成人成才。

一切结束的那天,从苏州回上海已是暮色四合,三人站在明公馆气派的小洋楼前面,屋里没有一丝灯火,明楼站在姐姐身后,攥着明台的小手,上前握了一下明镜的左手臂,然后松开,拍了拍她的肩。

明镜回头望了他一眼,平静的开口,声音平稳波澜不惊:“走吧,回家了。”


2

没几天便是立冬,这两天天气冷的吓人。深秋的上海气温虽算不得太低,但湿度大,寒意直往骨子里钻。

家里的帮佣桂姨前些时候染上风寒,想着近来天气也愈发冷了,“明楼,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桂姨家看看吧,”明镜上楼的脚步顿了顿,“说起来,许久没见到阿诚了。”

“是,大姐。”明楼搁下手里的报纸,从沙发上站起身应了一声,脑子里千回百转想着那个唤作阿诚的小孩儿。

明镜走了两步,又回头:“你怎么又坐着看报纸,成日里不是读书就是看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弟弟腿脚不灵便呢。”

明楼也不申辩,眼底带着笑意。“知道了,大姐。”

长姐如母,上海滩谁人不知明家大小姐手段雷厉风行,明艳照人高贵大方如牡丹,又如玫瑰一般带着利刺。

他身为明家长子,幼时学孔孟老庄、琴棋书画,穿着礼服扎着领结随先严出席社交场合,常有世家叔伯赞他“翩翩浊世佳公子”。可不过一朝一夕之间,明家便换了天地,换做谁,也不得不一夜长大,少年老成。

骑马击剑,搏击亦或是交谊舞这些课程他一节也未拉下,只是再也找不回从前那股天真闹腾的少年气了。

    

家里出事之后,明镜便遣散了之前家里请的佣人,只留下一个跟了明家许久的桂姨和做饭的许嫂,又重新请了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跟着她,倒也机灵没出过事,另外给明台请了一个保姆,和两个老妈子做些杂事。

从明楼记事起,桂姨就在明家做事了。她有个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名唤阿诚。小小的个子,脸圆圆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总是湿漉漉的,看着就讨喜。

桂姨上明家做工时偶尔会把阿诚带着,明家人都没什么架子,加之阿诚聪明可爱,都对他很有好感,尤其是明台。明楼同明台年岁差的有些多,况且明楼好像总是有看不完的书,练不完的琴,上不完的课,明台嫌他闷,便总是拽着阿诚同他玩。

也不知是桂姨交代了些什么,还是阿诚天生性格里的敏感,总有些放不开,束手束脚的。明楼有时从书房望出去,他家的小少爷已经在草地上滚的满身是草了,阿诚还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偶尔帮明台把脸上的草拿掉。

还是小孩子啊,怎的这般拘谨。摇摇头又回到桌边接着看他的拉丁文,却不想自己其实也不过尚在少年,语气却是这般老成。


3

明楼把阿诚抱回家的那天,便心知他底子是坏了的。

小小的孩子穿着薄的跟张纸似的棉衣,衣服估摸着是去年或是前年的,袖口那里露出一截伤痕累累的细瘦的手臂。阿诚小脸泛黄,曾经圆润的脸颊都凹下去了,小手红彤彤的全是冻疮,明楼想到他衣服下小小的身体瘦成都不知瘦成什么样了心下就是一疼。


就在大姐说要去看桂姨的隔天,明楼在自己学校门口捡到了阿诚。半昏迷的,靠在马路牙子旁。

下了学,明楼和几个交好的同学一齐走出校门,刚要开口道别,看对街马路转角处围了不少人,他便多瞟了两眼,身边有人开口:“听说是个小乞丐,昏死过去了,估计也差不多了。”

明楼本不是多事的人,几乎从不看这种热闹,但听到可能会闹出人命,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忙上前,扒开人群。

小小的孩子蜷缩在地上,就像是婴儿在母亲体内的姿势,眼睛半合着,牙齿不时打着颤。明楼上前一把把人抱起,扫视了一圈人群——这些人中,可能有他的同学,可能只是过往的行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他就这么抱着孩子静静的站着,和人群对视着。模样端正的少年,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清亮,目光如炬,周围人群纷纷低下头,渐渐散去,明楼方才提高音量喊了一句:“黄包车。”


明楼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小孩儿裹起来,他本只当是救下一个将死的孩子,未成想竟是阿诚。那个许久未见,除了过年过节穿的干干净净的,其余时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的,因着桂姨说“我不愿他也同我一样做人家仆人”“我将来要送他去上学”的阿诚。

明楼感触不深,但有时明台会抓着点心,突然说起一句,有些寂寞的:“阿诚哥哥好久没来咱们家了。”明镜每每都会安慰他,说些“阿诚哥哥要上学”之类的话。

思及此,明楼简直气疯了,心底一股火蹭蹭的往上窜。

天寒地冻,好在少年人火气旺,风吹得他虽然有些冷,但当下咬着牙也还是受得住。明楼磨着后槽牙,想到桂姨不肯再将阿诚带去明家的原因,这个混账东西!许是身上穿的暖和了些,又被明楼一直抱着,一路回到家小孩儿也渐渐转醒,哑着嗓子小声叫道:“大少爷。”

他心里一颤。


“阿兰,去烧些热水,送到我房里来。”闻声赶来的佣人看大少爷手里抱着个东西想要上手去接,被他摇摇头拒绝了,“把桂姨的东西都收拾好,扔在大门口。等她回来,就叫她走人,记得来叫我一声。”    

明楼少有动怒,向来都是温文尔雅、和顺有礼的样子,况且在家向来是明镜做主,他鲜少插手,这次是真动了肝火,且气的不轻。

阿兰应了一声赶忙去烧水,明楼明显感到他在提桂姨的时候,怀里的小孩儿一抖。

坐在钢琴前的明台早就忍不住了,“蹭”的跳下来跑到明楼身边,嘴还没张开,就被喝住:“回去,接着练。”

“哦。”小少爷低着头拖着步子慢慢吞吞的走回去,哼哧哼哧的爬上了琴凳。

垂着头心不在焉的摁下琴键,又听到明楼的声音:“给大姐打电话,让大姐马上赶回家。”


4

“阿诚,乖。”

浴室里放了一大盆热水,窗户又关的严实,比外面气温高了不少,明楼被蒸的脸有些发红。他把袖子挽起来,倒了些冷水到盆里,试了试水温,然后开始脱阿诚的衣服。

近似于小动物的印刻效应,阿兰靠近时他咬着牙发抖,却不抗拒明楼的靠近。所以明楼只能亲自来,他手下动作放轻,将阿诚的衣服慢慢脱掉,里面窸窸窣窣掉了许多饼干的碎渣,阿诚慌乱的蹲下,心疼的捡起来就往嘴里塞。

“阿诚,不吃了,听话。”明楼伸手圈住他,轻轻抚着他的背脊。

小小的身体上满是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背后蝴蝶骨尖锐的看着扎眼,肋骨的形状清晰可见,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明楼看着眼前的情景,死死的咬着后槽牙,提高音量道:“阿兰。”

楼下的明台眼看着大哥进了房间,立马动作利索的合上钢琴,也迈着小步子跑上了楼。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明楼喊阿兰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然后跟着叫:“阿兰阿兰,大哥叫你。”

小丫头慌慌忙忙的跑上来:“大少爷?”

“去请苏医生过来一趟。”

阿兰连忙应下转身出去,明楼又提高音量补了一句:“请苏医生快些到。”


明楼用毛巾蘸着热水给阿诚擦了擦脸,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一时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衣服是不能换了,家里虽说比外面要暖和不少,但现下也不是能只着单衣的时候。

“明台,去让李嫂再多烧几壶热水拿过来。”

明台蹲在地上,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阿诚,好奇的伸出手去。他动作太快了,明楼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戳了戳阿诚的脸颊,他记得以前阿诚哥哥脸上肉嘟嘟的,怎么现在没有了。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阿诚“嘶”了一声,低着头试图蜷成更小的一团。

明楼沉下声音:“明台。”

小家伙站起来,闷闷不乐:“哦,我下去练琴了。”

“让李嫂多烧几壶热水送过来。”

“知道了。”明台临出门前回身冲他做了个鬼脸,“大哥。”


待苏医生处理好阿诚的伤,天已经要暗下来了。明楼给他换上自己小时候的衣服,松松垮垮大了不少,不过现在他身上有伤,宽松点倒也舒服些。

“至少半个月不能见水。哦,对了,他现在脾胃虚寒,不能进补,得慢慢调理。”

“谢谢苏医生。”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唉,这么小的孩子。”

苏医生摆摆手,示意明楼不用送了,便开车离开了。明楼站在台阶上,看着车轮下卷起的尘土,苏医生的嘱咐又细细的在舌尖过了一遍,才转身进了屋。

阿诚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同一旁的明台形成鲜明对比,没差几岁的孩子,一个鲜活光亮,另一个却如一潭死水。

“许嫂,去煮碗姜茶,多放些红糖。”许嫂赶紧应下。

明楼又说道:“晚饭熬点粥喝吧。”

“时间紧,粥恐怕熬不稠。”

“不稠就不稠吧,”明楼脑海里闪过前两日刚看过的杂记,“放点薏米和山药下去一起炖。”

薏米,山药。健脾养胃。


5

小孩子是火气正旺的时候,喝了热姜汤,又换了厚衣服,手心却仍是温凉温凉的。明楼把他抱在怀里暖着,小心顾着不要碰到他的伤口,想着要赶紧给阿诚做新衣服。

阿诚在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温暖下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明台也凑上来,扒着明楼的手,明楼感受到小东西手心里热乎乎的,似乎还有点潮意,心下又是一酸。

明台压根不知道事情原委,只给明镜打电话说让她赶紧回来。明镜只以为是明台惹下什么祸事,并未放在心上。回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想着两个弟弟也许还在等着她吃完饭,赶忙加紧脚步,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明楼和明台挤在沙发上,明楼怀里还抱了个什么。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在明楼脑袋上都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怎么,大姐回来了也不问声好?”

明楼这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要眯着了,示意明镜把趴在他腿上快要掉下沙发的明台抱到小沙发上去睡,也把怀里的阿诚放到沙发上,随手扯了不知什么时候放在沙发上的毯子,给两人盖上。压低音量道:“大姐,我想跟你谈一谈。”

明镜已经看到了阿诚,惊了一下:“阿诚吗?” 

明楼点点头:“大姐,我要收养他。从今以后阿诚就是明家的孩子,是我弟弟。”

明镜咬了咬唇:“可是……”

“苏医生刚来看过了,阿诚身上没一块好肉。桂姨……”明楼语气有些急,声调也沉了不少,“明家留不得她。让她从我们家滚出去,从今以后她和明家、和阿诚都没有任何关系。”

明镜点了点头:“可这桂姨好歹是阿诚的养母,何况……”见明楼眼底的冷意,她没再说下去。

“她若是敢来讨阿诚,我倒是要去告她虐待儿童,看她还有何说辞。”


两人就那样站在客厅,头顶的水晶灯反射出万千光华。

半晌,明镜开口:“你是我弟弟,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姐姐便会支持你。可是姐姐问你一句话,今天你收养了阿诚,那明天呢,今后看到这样的孩子你也要收养他们吗?”

明楼一时有些哑然,他自是知道,天下不幸之人何其多,以他一己之力无法救得所有人。“可是阿诚,他昏倒在了我学校门口,”又偏头看了看安稳的睡在沙发上的明台和缩成一团的阿诚,他当下心乱,半晌只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可是他是阿诚啊。”

明镜也不再多说,定定的看着他:“好。那么从今日起,阿诚,便是我明家的二少爷了。”


6

桂姨一进门,便看到明镜坐在沙发上,身边坐着安安静静阿诚,还有动来动去的明台。明楼坐在小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

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双手绞着衣服下摆局促的站在一旁,不知该从何辩解。她回家没有看到阿诚,想过阿诚可能会逃跑,却未曾想到会在明家再见到他。

明楼站起来,他身量虽然还未长成,但已隐约可见日后杀伐果断的气质。明楼步子稳健,一步步向前走,桂姨看着这个个头将将与她一般高的少年,脚步虚浮的一步步向后退。

他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对幼子都下的去手的女人苦苦哀求,除了厌恶再无其他观感。

“你要折辱一个孩子,你要虐杀一个人,我就偏要他成才,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一个正常的人,一个受高等教育的人。不会辜负你抱养这个孩子的初衷。”

长身玉立的少年,素来都是温润儒雅的样子,当下负手而立,不疾不徐字字铿锵,竟带着一股兵气。

说罢也不去管那个女人会作何反应,便转身离去,关上大门。


从桂姨进门的那一刻起,阿诚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怯怯懦懦的坐在沙发上。明镜想拍拍他的头安抚安抚,可就在她伸出手的一刹那,阿诚闭了眼偏过头。

这是长期挨打的应激反应。

明镜的手僵在半空,轻轻摸了摸阿诚的脑袋,将他的头发往耳后别了别,“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明家的人,是我和明楼的弟弟,是明台的哥哥。”说着拍了拍像虫一样乱扭的明台,“叫哥哥。”

明台甜甜的开口:“阿诚哥哥。”

“小少爷。”阿诚嗓子哑着,声音小小的。

那句“小少爷”刚好落入明楼耳中,他径直走到沙发边蹲下,直视着阿诚,看他想避开与自己的目光接触,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以后,你要管我叫大哥。”

阿诚小声跟了一句:“大哥。”

然后让他看向明镜:“叫大姐。”

他又小声跟一句:“大姐。”

最后转向明台:“明台。”

“明台。”

明楼这才放过他。


7

明楼心里很不好受。

之前桂姨还待阿诚如亲子的时候,明楼曾带着两个小的玩。那时阿诚虽然也有些拘谨,但人很机灵,对答流利、天资聪颖,如果悉心教导日后必成大器。

可是当下,却是这般光景。

“明楼。”

他回头看着姐姐,眼里带着询问。

“我们明家的家训是什么?”

“养花养牡丹,养草是兰草。”明镜望着他,眼里带着深意,“懂了吗?”

“懂了。”

明家的孩子,必是人中龙凤。莫说阿诚本就资质不差,即便他就是块石头,明楼也要他是最漂亮的石头。


阿兰过来:“大小姐,可以用晚饭了。”

明镜看着一齐坐在沙发上的哥仨,想着多一个阿诚也好,人多一点,家才显得热闹。她点了点头,站起身:“走了,都吃饭去了。”

一旁明台已经嚷嚷开了:“阿兰阿兰,我要吃烤乳鸽。”

“你现在说要吃烤乳鸽,上哪里给你变出来。”明楼敲了他脑袋一下,“小孩子嘴还这么挑,不惯你这毛病。”

明台嗷嗷乱叫:“大姐大姐,你看大哥他有欺负我。”

“明楼,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多让着他。”

话语是有魔力的,刚才屋里的沉闷一扫而空。明楼牵着阿诚的手,余光看着瘦瘦小小的和明台差不多的小人儿,想着要多给他喂点吃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得珠圆玉润的才好。


每人面前两只白瓷碗,一个盛了粥,一个里面是白白糯糯的五只汤圆,躺在磨得细细的红豆沙里。明楼刚想问怎么今天的甜点在饭前便端上来了,赫然想起今天是立冬。

立者,建始也。

冬天快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纵使也许会来的有些迟,但终究是会到的。而春来之后,草长莺飞,生机盎然。

他舀起一只汤圆,偏头看着阿诚,眉眼带笑,语气轻柔:“阿诚,快尝尝。”

因为至此,便是全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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